聚仙楼后院里

床上的苏雨灵紧紧闭着双眼,面色如纸般苍白,即使在昏睡之中,泪水仍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滚落。

她仿佛置身于一场可怕的噩梦之中,眼前浮现出楚爷爷、娘亲、爹爹、哥哥和小玉等人的身影......

她被牢牢地困在这个噩梦中无法挣脱,一边痛哭流涕,一边苦苦哀求道:"不要...师父不要走...娘亲..."

丽娘帮苏雨灵换上干净的衣裳并仔细地上好药后,从屋子里走出来,

看着谢北泽轻声问道:“王爷,这位刺客小姑娘您是从何处捡到的呀?看她这样子,似乎遭受了极大的冤屈,连做梦都不停地哭泣。”

谢北泽眉头微皱,心中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楚滋味。

他关切地询问道:“那她的伤势如何了?可有大碍?”

丽娘说道:“身上都是擦伤倒是不怎么要紧,脸上被刮了道伤口,不是新伤,肩上的箭伤有些严重,箭头淬了毒,而且…...

“怎么?”

“和您在北疆受伤时用的是一种毒。”

谢北泽眸子闪了闪,随即暗下去。

“谢影。”

谢影闻声上前。

“去查查苏府小姐的师父是谁…”

“三皇子府也一并查。”

“喏。”谢影应声退下。

谢北泽静静地坐在床边,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,毫无离去之意。

丽娘轻声细语地提醒道:“王爷,这位姑娘尚未出嫁,您留在此恐怕有些不妥,毕竟男女有别……”

谢北泽嘴角微扬,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,淡然回应:“本王身患隐疾,无需顾虑这些繁文缛节。”

丽娘听后不禁额头上冒出黑线,心中暗自嘀咕:这不是您之前让我散布出去的谣言吗?

正当丽娘思索之际,谢北泽突然话锋一转,抛出一句令她震惊不已的话语:“她身上有铭阳长公主的龙纹佩。”

丽娘闻言,双眼顿时瞪得浑圆,满脸惊愕之色,声音略微颤抖地问道:“那她......难不成是......”

谢北泽微微点头,表示肯定,然后挥手示意道:“你先退下吧,今晚本王来守她。”

说完,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床上的女子,眼神中满是温柔。

“小粉团子……”

床上的苏雨灵仿佛听到了有人轻声呼唤她,那声音若有似无地萦绕在耳边,她的睫毛微微颤动着,似乎随时都可能睁开眼睛苏醒过来。

一只修长而有力的手伸了过来,小心翼翼地替她掖好了被角,并隔着柔软的锦被轻轻拍打起来。

这轻柔的动作让苏雨灵感到无比安心和舒适,渐渐地,她仿佛回到了小时候,母亲正温柔地哄她入睡,于是再次沉沉睡去。

谢北泽静静地凝视着床上的人儿,眼中满是深情与疼惜。

他轻轻握起手中的玉佩,感受着它传来的温润触感,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远方……

那是纪关六年的时候,年迈的孝德皇帝已经变得昏庸无道、糊里糊涂。竟然轻信了宦官们的谗言,认定谢北泽的父亲谢琨涉嫌通敌叛国。

于是,孝德帝下令让谢琨带着年仅七岁的谢北泽入宫参加宴会,实际上则是暗中派遣禁卫军埋伏在周围,企图将他们父子一举击杀。

当时,谢琨敏锐地察觉到了事情的异样,但面对如此险恶的局势,他别无选择。为了保护年幼的儿子,谢琨毅然决定将谢北泽托付给铭阳公主,然后带领着手下仅存的几十名忠诚死士,义无反顾地用自己的生命为谢北泽争取到了一线生机。

谢北泽到现在都不能忘记当时的情景。

延正殿内浓烟滚滚、火光冲天,父亲浑身上下伤痕累累,原本洁白如雪的衬衣早已被鲜血浸染成了深红色!

他左手紧握着一把沾满鲜血的长刀,右手则紧紧地将谢北泽护在怀中。面对眼前这惊心动魄一幕,父亲并没有丝毫退缩之意,送走他前嘶吼着:“泽儿,逃出去!护住你母妃和弟弟,记住,不准报仇,我们谢家世代忠上,永不做叛臣!”

铭阳公主慕裴茗紧紧拉住年幼的谢北泽,带着他穿越了一重又一重厚重坚实的宫墙,最终,两人来到了皇宫专门用于排泄洪水的金水河闸门前。

慕裴茗语眼中满含泪水与担忧,“北泽,如今形势万分危急,稍有不慎便可能丢掉性命!你一定要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,千万别回头!只要带上这块玉佩,等出了宫门自然会有人接应你……明白了吗?”

话音未落,慕裴茗便迅速将一块青色玉佩塞进了谢北泽的手中。

谢北泽泪流满面,拼命点头,并牢牢握紧了手中那块珍贵无比的龙纹佩。